众生相

岁光阴周周

上班时，每天要坐两次公交，早晨上班，傍黑下班。公交是个很通俗的称呼，有时候我们也会称呼它大巴，这个词汇大概源自英文——我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港片《巴士奇遇结良缘》，演员剧情都忘了，只记得这么一个名字。
朝九晚五，这个时段，一般来说，我要是出门早些，车厢里乘客不怎么多，有时候还有座位。这样的景况，就可以坐着发呆或是打盹儿。天气比较寒冷时，我就会蜷缩起身子抱着自己的包取暖。要是偶尔出门有些晚了，车厢里就比较拥挤，站着不能随意活动，一个急刹车，人与人就形成了合理碰撞。好在冬天，每个人都穿着臃肿，也就少了几分尴尬。当然，有时候有人下车，不小心踩了别人的脚，遇到好脾气的，也就不声不响过去了。遇到某个人脾气不好，踩人的人又没及时道歉，彼此口角几句也是有的。
上班时我可以乘坐的车辆比较多，我一般会选择3路或是19路。这两辆车在我工作的公司楼下恰好有一站，其余的车辆需要我下车后再步行一段。下班时如果时间宽裕，我会选择19路，因为乘客相对少一些。但接小丫时需要步行一段。3路车在下班时段，感觉车次少一些，而且每辆车都在行至民族商厦时塞满了人，常常是司机不得不一再吆喝：等下趟车吧，关不上车门了。在这一站上来的人，大多拎着鞋盒手提袋，显然是采购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天都有这么多采买的人，他们哪来那么的时间和热情呢？



公交车上的人形形色色的，即便你自己并不是八卦的人，也常有八卦事钻进你耳朵。譬如，某日我身边坐了个年轻女子，一上车就打电话，眉飞色舞地在指导电话另一端的女子（听起来应该是闺蜜一类的好友）如何如何破译老公手机密码如何如何掌握他的通联对象方式如何如何与其斗智斗勇，包含了一些令我们这些成年人有些难为情的方式。尽管众目睽睽，该女子却视如无人，声音洪亮，快人快语，直到我下车，她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譬如，某日，有个近四十的汉子挤到车门旁，忽然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搭在胳膊上，而后把手摊开放在车门上，站在他身后等待下车的人都愕然了。而车到站，这汉子又挤到车厢中，没有下车，不知道他这是上演的哪一出戏码。
譬如，某日，有个女女忽然对着电话破口大骂：别扯这个淡，有种做就有种承认，要死一块死，谁要怕谁就是……（一串骂人语）这女女也就二十出头，鲜花水嫩的年龄，妆容倒也整齐，只是神情恶劣，整个人都充斥着怒火冲天的暴烈，以至于身边的阿姨婶子们都佯作没听到，把头扭到另一边。
当然，也会遇到一些恩爱的小情侣，一个座位你谦我让的，说话都像含着蜜，眼睛脸上都是水蜜桃一样的甜。还会有中年夫妻老年伴儿，一起结伴坐车，也没什么甜蜜的举动，但上车时互相搀扶，两个人嘴里聊着家里鸡毛蒜皮的事，平淡琐屑，温温和和，踏实笃定。
我最怕遇到的是一些有怪癖的乘客，譬如坐着抖腿；譬如，斜着身子一个人霸占一个半座位，譬如为了自己舒服熊一样臃肿的身子靠在座位旁，毫不顾忌坐着的女性的感受。当然，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一些娘娘娘腔在你身边肉麻兮兮地惺惺作态，说话哼哼唧唧，每当这时，我就很想杀出个土匪，一巴掌扇过去，就跟扇那个我跟你什么仇什么冤。
当然，这也是我坐车时偶发的恶念，一般来说，我属于规矩有教养的乘客，给老人孕妇让座，上车不争不抢，人多下车会有礼貌地询问，敬语不离嘴，这样的时候，怎么看我都像个读过书的人 。身边的姐妹们陆陆续续都成了开车一族。而我持续着公交族的日子，看着这些擦肩而过彼此毫无瓜葛的人，就好像看着鲜活人生剧目里一个个生动的角色。
                             （图片来自网络）


　　

市民戊戍戌

李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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