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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能走多远(长篇小说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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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8 19:17:24 爱上包头APP发布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内蒙古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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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清晨和往常一样,闹钟响过一遍后,张小丽起床,接着是我,最后是儿子。儿子和我一样,有赖床的毛病,一般需要喊若干遍才磨蹭着起来。
我今天多少有点兴奋,利索地起来后开始洗漱。洗漱完刮胡子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我纳闷地瞧了瞧来电显示,是刘红军。接起电话,刘红军哑着嗓子说,段立新,不能送你了,昨晚你们车间两个系列的布袋都烧了,我们在抢修。听到他的话,我一愣,两个系列的布袋烧损可是大事故,刘玉田还能走吗?虽说我已经不是车间里的人了,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故,黄厂长肯定会下去,想到这里,我扔下电动剃须刀去穿外套。
张小丽问,怎了?
我说,煤粉车间出生产事故了,我过去看看。张小丽看看墙上的石英钟说,快七点了,你去了还能赶上火车吗?管他呢,又没给你打电话,你跟着瞎参和啥,好像自己是多大一个领导。我没搭理她,穿上鞋急匆匆的下楼打车。刚到了煤粉车间办公楼,满脸乌黑的刘玉田从厂房那边走来。看到我,惊异地说,你怎么来了?我说,刚听说你这边出事了,严重吗?
刘玉田扔过一支烟说,还算不错,发现的比较及时,事故没有扩大化,估摸着下午就能恢复生产。我说,那你还能不能走了?刘玉田说,能,不过得往后推两天。我刚刚跟黄厂长通了电话,他的意思是让你先走,先去我办公室把票拿上,赶紧回去赶你的火车。刘玉田边走边说,这把火烧得正好,不大不小,黄厂长本来还有些犹豫老系统能不能再挺两年,现在好了,他已经下了决心。进了办公室,刘玉田从台式日历上扯下一张纸说,这是马钢的联系方式,上边的号码是他们培训中心的电话,下边那个电话是我同学的,你去了住下后先联系培训处,等进了厂子,再给我同学打电话。他说得很快,我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到我这样,刘玉田说,唉,算了算了,你先在哪儿玩上两天吧,等我过去一起行动。我心想,我他妈连个伴都没有,在那么个人生地不熟到地方有啥玩的。想到这儿,我随口说,咱们这边就咱们俩个?刘玉田说,我听说设计院的王汉庭他们也去,具体时间不太清楚。
从刘玉田的办公室里出来,几个工人正从厂房上用单轨吊往下吊烧坏的布袋。我看看表,还有些时间,走过去看布袋的烧损情况。煤粉车间用过的布袋很脏,从里到外都是黑黑的煤粉,挨着哪儿,哪儿就黑。我没换工作服,当然不愿意碰这些布袋。也很巧合,出事故这个班组正是我以前带过的班。他们看出了我的意思,没等我说话,便把团成一堆的布袋一条条展开。我看到大多数烧损部位是在中间,有两条完好无损,但已经碳化。我指着那两条布袋问除尘工老张,是不是还有不少这样的布袋没换?
老张点头,我说,都换了吧,用不住了。
老张还没说话,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不好好的吗,为啥要换?
声音不是很大,非常熟悉,掉过头,是黄厂长。我忙站起身说,厂长,这布袋已经过火碳化了,有些地方非常脆,如果不换,连一个礼拜也用不了。
刘玉田肯定是在他办公室的窗前等黄厂长,我们说话的工夫,他已经从车间办公楼里出来,看到我还没走,忙说,段立新,你怎还没走呢?黄厂长说,走?去哪儿?他的话让我的心一沉,心想,完了,这次出差泡汤了。
刘玉田说,厂长,你昨晚的意思不是让段立新先走吗?
黄厂长恍然,问我,几点的火车?
我说,十点的。黄厂长抬起胳膊看了看表说,赶趟。玉田,段立新说这样的布袋用不住了,你觉得呢?刘玉田早已经看到了地上铺开的布袋,他嘬着牙花子说,不用怎么办,库房里没有那么多的布袋呀!黄厂长说,我问你这布袋究竟能不能用住!
刘玉田这方面的经验确实少,他有些拿不准,支吾着说,应该问题不大吧。听到他这样回答,我知道要坏事,还没等我圆场,黄厂长的脸一沉,转身向他的车走去,刘玉田也有些慌,他跟上前想说什么,黄厂长拉开车门说,不用急着跟我说,自己弄清楚了。然后对我说,上车吧,都是功臣。
车上,我一声也不敢吭。黄厂长连着打过两个电话后对我说,如果使用这样的布袋,有什么后果?我说,布袋很快磨漏,然后是往里灌煤粉,弄不好还会发生自燃着火的事故。
黄厂长沉吟着说,出去把布袋系统好好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选择。这时,车已到了厂部,黄厂长对司机说,送他去车站。回到家时,恰好九点,张小丽早经把我的行装拾掇好了,见我进门,说,刘玉田打来好几个电话,让你回来就给他回一个。
我拨通电话后,刘玉田急急地问,真用不住了?我说,肯定用不住了。刘玉田说,黄厂长什么意思?我说,他刚才在车上给布袋厂打电话,让他们加班加点地往出赶。刘玉田说,哦,我知道了,一个人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很难熬,带上本书吧,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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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好笑,让我看书,真难为他能想出来。这样想的时候,我看到了刘红军给我的资料和几本《知音》杂志堆在茶几上,顺口说,小丽,把那些给我塞到小包里。
我跟张小丽下楼后,黄厂长的司机似乎等得着急了,他在车旁来回打转儿。看到我们,他上前接过张小丽的小包打开了后备箱。张小丽认识黄厂长的车,张开的嘴半天都没闭拢。
赶到车站,司机想帮我拿东西,我摆着手说,不用了,不用了,也没啥,让我媳妇帮我拿吧。进了候车室,我乘坐的那趟火车刚开始检票,人非常多。我和张小丽随着人流快挪到检票口时,门口有人喊,段立新、段立新,我和张小丽同时回头,看到了满脸是汗的刘红军。
张小丽冲他招着手说,你怎么来了?
刘红军嘿嘿地玩笑着说,抓紧了溜溜段大领导,已经坐上黄厂长的专车了。小丽,你可得看紧他!我瞪了他一眼说,你他妈就恨这个世界不乱是不是!刘红军接过我的包抗在肩上挤到了我前边。到了检票口,检票员说,站台票?刘红军说,太急了,没顾上买,我帮他把包送进去就出来。检票员是个白皙漂亮的姑娘,她蹙着眉头躲闪着刘红军,生怕他工作服蹭到她漂亮的制服。她这一躲闪,刘红军顺势挤了进去。
虽然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但所有大包小裹都急匆匆的,仿佛慢一步就会被火车甩掉。上了火车,刘红军帮我把大包放到行李架上后说,走走走,下去抽根烟。从火车上下来,我掏出烟递给他一支说,那边怎么样了?刘红军说,布袋不够了,等着呢,说是下午就能来一车,要不我还真来不了呢。说话时,从上衣兜里拽出一沓钱塞给我说,穷家富路,带上!一旁的张小丽慌忙挡住他的手说,我给他带够了,你这是干啥。
刘红军说,多带少花。
张小丽说,他平时就大手大脚,钱只要揣到他口袋里,他不花完不回家。
刘红军硬是把钱塞进了我的兜里说,不跟你扯了,我要回去了,小丽,你是坐我的车呢还是坐黄厂长的车。张小丽说,坐你的车,那车坐的不得劲。刘红军说,那就走呗,不是还要来个什么......张小丽笑着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火车驶出站台,速度渐渐加快,我去了趟厕所,掏出刘红军塞给我的钱数了数,三千块,和张小丽给我带的钱一样多。从没出过门,总听说车上的小偷如何神乎其神,张小丽给我买了两个带兜的裤头,我把刘红军给我的钱和原来的钱汇到一处塞进了裤头上的兜里,从厕所里出来。
钱很硬,下边不大舒服。
由于是首发站,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我的票是中铺,下铺有一个还空着,我给自己沏了杯茶水静静地瞧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看了一阵便厌烦了,顺手从小包里拽出《知音》和刘红军给我的资料。犹豫了片刻,便认真地看起那些资料来。
天擦黑时,车上的人们陆续开始吃饭。我本来不饿,看到大家都在吃,也从包里翻出一桶方便面去过道里接开水。接水的人多,轮到我的时候,水箱上的红灯亮了,我点燃一根烟等着灯变绿。烟抽到一半,灯绿了,我接好水,又舍不得把半截烟扔掉,端着面向过道走去。半截烟还没有抽完,听的一个声音说,这不是段工吗?我歪头,一个精瘦的男人出现在旁边。我笑着说,王主任,早上听刘玉田说你们也要去,这下好了,总算有个伴了,要不然闹心死了。
王汉庭掏出烟说,续一根,要不是那边的水箱没水了,我估摸着咱们还碰不到一起了呢。我接过烟说,不能抽了,再抽方便面成粥了,你在那个车厢?王汉庭说,那边,紧挨着。我说,那我先回去吃面,一会过去找你聊,想请教你一些加热炉的问题呢。
王汉庭说,刘玉田呢?
我说,临出门了,他们那边的两箱布袋都烧了,估计得晚几天来。王汉庭看上去很老相,其实才四十多岁,喷煤方面的专家。我对他有好感的主要原因是他不端架子,也不玩虚的,还能够听取像我们这样工人的建议。
去年,他在冶金杂志发表了一篇论文,标题是《北钢喷煤的生产实践》,论文的后边,人家特意鸣谢了我一把,虽然我的名字很小,排在了很多人的后边,位置也很不起眼,但我段立新的名字居然也上了书。
王汉庭说,过我那边吃吧,热闹。
我说,也好,我回去拿酒,再拿些吃的。
王汉庭说,太好了,我走得急,又带着两个女的,没顾上买酒,到了车站想买来着,合计着买了跟谁喝呀。你快去取吧,我把面先给你拿过去。
我记得张小丽给我带酒了,她嫌玻璃瓶子不好带,把酒装在了一个饮料瓶里。从包里翻出几包真空包装的豆干、鸡爪、花生之类的东西,拎着酒便过去了。
王汉庭他们是两个下铺,中间的小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堆着一堆吃的。看样子是吃的差不多了,他对面的铺空着,我说,你不说还有两个人吗,人呢??王汉庭说,女人事儿多,去厕所了,咱们喝吧。
临到喝酒才发现根本就没有杯子,他撅着屁股翻腾了一阵,也没找到。我见桌子上有鸡蛋,就说,那不就是现成的杯子吗?王汉庭说,哪有啊?我拿过一个鸡蛋轻轻磕了磕,很快弄出半个完整的鸡蛋壳。
王汉庭发出一声惊叹,行啊,你们工人阶级太有创造力了。
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王主任,你又夸奖谁呢?顺着声音抬头看去,我和一个女人同时“噫”了一声,王汉庭瞧着我说,你们认识?我疑惑地说,你在设计院工作?女人咯咯地笑着反问说,怎么,不像?我挠挠头。
女人居然是我家对楼彩钢窗的妇人。妇人对王汉亭说,我们经常碰面,可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王汉庭又瞧我,我说,我们住同一个小区。
说话工夫,又有一个年轻女孩子回来了。
两个女人没有参与喝酒,我和王汉庭慢悠悠地将一瓶酒喝尽时,车上开始熄灯。
我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的铺上,在火车铿铿锵锵的运行中一觉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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