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二的故事（童话14）

王存喜

14、天凉个好透
无风，阳光明媚，树叶泛黄。
一条表情猥琐的狗蹲在某个后院的树下，头仰着，一蓝一棕的两只眼睛斜睨着天空。一片黄叶打着旋儿坠下来，那狗凌空窜起，喀嚓咬住了那片黄叶，轻巧落地后，将黄叶丢进一个小铁盆里。简单地重复却乐不知疲。一只阴阳脸的猫出现在矮墙上，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院里那呆货。
又是一片黄叶无声坠下，猥琐狗跃起的那一瞬间，阴阳脸横着飞了起来，四个雪白的爪子蜻蜓点水般地沾了一下猥琐狗的鼻子，轻飘飘地落在了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猥琐狗原本熟练流畅的动作被打乱了节奏，中气不足，砰然坠地。爬起来一脸懵像地瞧瞧躺椅上坏笑的阴阳脸，稍倾，骤然发难。阴阳脸似乎早有准备，“嗖”地跃上对面的窗台，长身上树。
猥琐狗对着树愤怒地咆哮着。哗哗哗一阵响，树的某根枝条剧烈的颤动着，黄叶下雨一般落下来，猥琐狗的头上、身上落上了许多的黄叶。那货抖抖毛，围着树转了两圈，昂起头，发出了狼一样嚎叫声。叫了几声，似乎被自己动听的嚎叫打动了，长长的狗脸上现出陶醉的表情。忘情间，一枚抽抽巴巴的果子砸了下来，正中后脑。这货一激灵，嚎叫声骤停，歪着头瞧着跌落在地上的果子，上前嗅了嗅，趴在那里咯吱咯吱咬了起来。
对面三楼一个玻璃窗上，紧贴着一张肥嘟嘟的狐狸脸，他目不转睛地瞧着这边。瞧一阵，又转到窗台的另一边，接着又转回来。往复多次后，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了，狐狸脸却消失了。不久，狐狸脸再次出现在窗台，不过嘴里多了根漂亮的狗绳。稍稍，狐狸脸与女人都失去了踪迹，楼道里却响起了狗的叫声。
听到叫声，猥琐狗扔下果子跳到了三步梯上，狐狸脸拖着狗绳百米冲刺般地跑过来，立起身子用爪子拨拉护栏上的一扇小门。
猥琐狗斥道：“你傻呀！没看锁着呢？”
狐狸脸疑惑的说：“多多为啥锁门呀？”
阴阳脸从树上跳下来说：“他惹着多多了呗，你说这个缺心眼，多多好容易擦回地，他屋里一下屋外一下地嘚瑟，踩了一地的黑脚印，多多骂他，他还跳到多多新换的床单上顶嘴。太郎，你要是见到他昨天的样子，能笑三天。”
太郎惊奇的说：“什么样子？”
猥琐脸瞪了阴阳脸一眼说：“你话痨呀！老子那是在作画，行为艺术。噢，对了，你刚才踩老子鼻子的事儿还没找你清算呢！”
煤球不屑地哼了一声。
太郎越发好奇，他央求着：“煤球小姐，快说说，多多怎么拾掇他了。”
煤球咯咯地笑着说：“多多用黄色胶带纸把他粘到了地板上，那才搞笑呢，横一道、竖一道，像是包粽子。这个二货被人家粘到地板上还不服气，狼哭鬼嚎的，多多把他的嘴也粘住了。他又晃着他那个大尾巴挑衅，结果尾巴也被粘在了地板上，真像一个活标本。”
咔咔咔的脚步声响起，太郎忙说：“煤球，别说了，一会儿叫我家的铲屎官听见就坏了，上次这货被挂在晾衣架上，她回去就学会了，关键是她做的衣服不结实，又把晾衣架摇的太高，险些摔死我！”
芬姐过来了，她上前解开太郎的狗绳后，看到小门锁着，从小包里摸出一串钥匙，咔哒打开锁头推开小门对太郎说：“你给我老实待着，没事别总想往外疯跑，巴顿将军走丢了，没准儿这会儿已经被人煮到锅里了。”说完，咔哒一声锁上了小锁头，回身打开车门，发动车子消失在搂的拐角处。
哈二和太郎听得一阵恶寒。
煤球见到他们的样子，忙说：“芬姐吓唬你们呢，我前两天看见一根筋了，他溜上了一辆奔丧的汽车，被那汽车带走了。”
太郎疑惑：“你慢点、慢点，我越听越糊涂了。”
煤球说：“他主子死了，出殡那天，有人抱着灵堂里的相片上了车，他偷着跟着去了。”
哈二翻着眼珠说：“这个没良心的一根筋，把多多给我买的吃的都吃完了，还花了多多那么多的钱看病，走时连个招呼都不打！”
太郎不乐意了，瞪了哈二一眼说：“你能不能不胡说，看病的钱可是我家芬姐出的！”
哈二也瞪着他大声喊：“我家多多出的！”
太郎不甘示弱地喊：“我家芬姐出的！”
俩货的声音越来越大，火药味也越来越浓，煤球怒声：“你俩还有完没完了，什么事儿到了你俩这里准会拐弯，尤其你这个二货，我要是多多，早就把你炖到锅里了！”
哈二歪着脑袋喊：“我怎啦，我怎啦！”

太郎耷拉着耳朵眯着眼睛嘿嘿地笑着说：“就是、就是，就该把这货炖了。”煤球剜了一眼太郎，恨恨道：“你跟着他也没学什么好，你看看你俩那德性，夏天看见一个青蛙，他在前边学着人家蹦，你在后边也跟着学，一群人就看你们两个小丑表演了......”
听到煤球说这件事，哈二呲着牙乐了。
太郎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恨恨道：“哈二，你真不是个东西，明明看到前边那个水塘了，不仅不告诉老子，还刺激老子说我蹦的不如你远，害的老子直接跳进了水塘，被芬姐好一顿骂。”
哈二咧着嘴得意地说：
“我怎么不是东西了？你不是爱显摆吗？我那是给你机会，你没看到那些人笑得前仰后合的，那不是你正想要的吗？别说我不是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太郎说：“我们怎么着你了？”
哈二说：“你明知道老子不会游泳，却趁我不注意，把我推到了植物园的人工湖，让那么多人看老子的笑话。”
煤球不耐地挥了挥爪子说：“行了、行了，没一个好东西，你们跟着人家一根筋好好学学吧......”
俩货一起撇嘴。
煤球说：“别撇嘴！你们真做不到，知道吗？人家在周老师的灵棚边没吃没喝地趴了两天，作为一条狗，最重要的一条是对他主子的忠诚！我们家林奶奶说他比周老师那个酒鬼儿子强一百倍！她还说，要是将来能找到他，她准备收养他。”
太郎说：“那你怎么不去找他呢？”
煤球叹了口气说：“谁说我没去呢，我找了两天了，但不知道他被汽车拉倒哪儿了。”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自言自语着：“这天就要冷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
起风了，树的纸条剧烈地摇晃起来，黄叶刷拉拉地落满了院子。不知是秋风落叶的缘故，还是一根筋的缘由，院子里的三个黑家伙都齐齐伤感起来。
天凉个好透。

祁建国

好

市民戊戍戌

李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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