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久冰 |《冬日上午即景》

阳米兰

今日是公历2021年12月3日，农历10月29，这是一年365天中平常的一天。今日上午，我这个平常的人行走在这平常的时空里。我视时空如常态，时空视我若尘埃。

不过，迄今为止，以人类的感知，地球是唯一有生命物驻存的星体，所以，人类概括宇宙万物，常常会骄傲地将人类并列于天、地，谓之:天、地、人。天，指地球以外的一切;地，指地球上除人类以外的一切;人，当然就是活着的你、我、他(她)。人之所以与天、地并列，就是因为人有独立的感知、情绪、联想、思想、信仰等特征。

感知是人类认识世界、顺应世界、创造新世界的起点。感知，是人类一切知觉的综合，即人的身体各器官对世界的直接感觉，包括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

世界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而客观地发展、运行，而人类鲜活的生命对世界的感知，每天都是新的。比如，今天上午，我虽然还是行走在那条老路上，但我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太阳比昨日更亮，耳畔的嘈杂声也时时在变奏，鼻腔里的汽车尾气似乎更难闻，舌尖上的尘埃更加咸涩，指端的冷已让人有了一种麻木前的痛感。

于是，我将这个冬日上午的个别瞬间随机记录下来，倒不是要研究这个世界的当代史，而是想为自己明日的感知留个昨日的样本作对比，让自己真实地感受到，这世界在不知不觉中已悄悄变化，你或我，还是一个有感知能力的鲜活的生命体。


一、太阳与月亮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这时是上午九时左右，太阳明亮得有些晃眼，我举目一望，眼睛顿时盲视，马上闭眼，眼前有一圈一圈金色的圆在旋转。我想记录下此时这明亮的太阳，于是，将手机摄影朝向太阳的方向抓拍。待查看手机图片时，发现太阳上方略偏左处，有一个深蓝色的明显光斑，与周边蓝天的灰蓝色形成明显对照，此刻，满天的发光体，除了太阳，就是这个深蓝点。我赶紧用星图软件对照，才知道，那个深蓝点，正是阴历十月即将隐身的下弦月，再查日历，今日果然是农历十月二十九。感谢手机这一现代科技产品，它延伸了我的视觉感知，让我真切地窥视到了在太阳得道时，下弦月可同时升天。这不由地让我想到了人世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其实，月亮的那点深蓝色，就是太阳光的反射，只不过，此时，全天宇里的星体，距太阳最近的就是月亮，这时的月亮，恰恰介于地球与太阳之间，月亮虽然是地球的卫星，但在阴历月末的这些日子，月亮与太阳的关系走得比地球与太阳的关系还要近乎。如此，月亮就成为了人类视觉感知里发光体的老二，即使光天化日之下也是如此。

如此看，人世间的任人为亲也就不足为奇了，连光明正大的太阳都可以任月亮为亲，何况有血性的俗人，为什么不可以任血缘、任血统、任身边人为亲呢？

当然，由太阳任月亮为亲这一事实，也使我们更从理性上认清了鸡犬升天里的那些鸡犬是些什么货色。

无疑，太阳是太阳系里的第一代创史者、核心、大块头，据相关资料介绍，太阳的直径约1392000KM，是地球直径的109倍，其质量约占整个太阳系总质量的99.86%，太阳系里的内容可是太丰富了，八大行星、小行星、流星、彗星、外海王星天体、星际尘埃等，都围绕太阳旋转，可它们全部加起来，质量不过太阳系的0.14%，如地球，质量不过是太阳质量的33万分之一，而月球质量仅为地球质量的1.23%，若与太阳质量比，真是不足挂齿。

当然，若把视线再放远，到银河系去看看，到整个宇宙去看看，太阳连九牛身上的一毛都算不上，何况那个升天的月亮，更何况那些得道的一人和升天的鸡犬。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这个深蓝色的下弦月，是你启发了我对人间现象的思量，而且将一些天花乱坠的说辞一眼看穿，无论它们怎样巧言令色、巧舌如簧，一言以蔽之:骗。

太阳太阳像一把金梭，月亮月亮像一把银梭…金梭和银梭日夜在穿梭，时光如流水督促你和我…太阳是太阳，你是你，月亮是月亮，我是我……


二、冬眠的树与穿红袄的女人



入冬后，在这个北纬42o的地方，所有的植物都或凋零或冬眠，一般的草本植物多已终身，个别多年生草本植物，如苦菜丶芦苇等，明年虽可再生，但今年一定已枯衰。而多数木本植物则是冬眠(松柏别论)，如眼前的槐树、丁香、玫瑰等，都银装素裹，一个春、夏里的喧嚣，它们笑了、跳了、闹了;秋末时累了，之后便进入冬眠。春、夏时，是一种动态的美;入秋后，喘口气;入冬，便入睡。睡着了，自己是休息，但留给世界的是一种静态的美。如达.芬奇、罗丹的素描，静止的瞬间也可以永恒。

洗尽铅华始见金，褪去浮华归本真，春夏时的绿叶红花固然绚丽，但那是取悦人间的浓妆艳抹，春夏是树木的舞台，秋天是树木卸装的后台，冬天才是树木的家。北方树木的冬眠就如人们的睡觉，累了，困了，便睡了。

忽有一红衣女子闯入树下，那不过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照亮你我。冬天休眠的树林里，有火狐狸穿过，丛林才有生机。为什么枫叶要变红，那是深秋的一抹口红，亲吻冬天是一场庄严的典礼，白雪是换季的婚纱，红叶是吉祥的囍字，今日的红衣女子，是联结天地万物的红娘。

我不敢正视这红衣女子，倒不是我冷若冰霜，只是我六根未尽，我怕惹火烧身。

我知道，每次当我悄悄走近你身边，火光便照亮了我……

三、和平鸽



这两只鸽子，一定是和平鸽，一缕和煦的阳光，一方小天地。当我步行至它们面前时，它们还沉浸在自己快乐的世界里，咕咕的鸣嘤，就是一首和平的赞歌。单纯的鸽子，沉浸在自己理想的天国里，自由、平静、安宁、和平……

我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我知道，人类有人类的生活，鸽子有鸽子的生活，正如人间，达官贵人有达官贵人的生活，贫民有贫民的生活，精英贵族说的为你好，其实与贫民的好不好根本没有关联。不是一个频道的声音，说者与听者毫无关联。

就如这两只和平鸽，它们只沉浸在自己以为的和平世界里，它们不知道中美关系已如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它们不知道台海局势已剑拔弩张，它们不知道不惜一切代价，它们不知道煮熟的鸭子___嘴硬……

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和平鸽，主人给我剪翅，是为我免除翱翔时的风险，眼前的供给鸽粮，是为了免除我自由觅食的烦恼，窄窄的鸽舍，为我遮挡了域外的风云雷电，主人予我的驯辞，全是为我好。

我悄悄地退步，我怕打扰了这两只和平鸽的美梦……



四、喜鹊与流浪狗



行至黄河大街与富强路交叉口西南角，这里现在是一个街边带状公园。听得一片喜鹊吱喳声，我好奇地近前，果然大有文章，原来，灌木下爬着一条气息奄奄的黄色流浪小狗，显然，它已经精疲力尽，身前身后围绕着三、四只喜鹊，有的啄小狗的尾巴，有的啄小狗的前爪，间或，小狗一扬头，喜鹊便后退两步，小狗低头时，喜鹊又前来叼啄。旁边的高树上，还有几只喜鹊在高声吱喳，这显然是站岗放哨者，原来，喜鹊是以立体团队来围攻小狗。小狗不堪其扰，摇头，嘶吼，喜鹊便后退，小狗再低头，喜鹊再向前，如此循环往复……我还有我的人间事，便暂时离开了鹊与犬的博弈空间。

但鹊与犬的真实场景不禁让我浮想联翩。其实，正常情况下，一定是犬在追逐鹊，倘若鹊折翅在地，那一定是犬的美餐。如今，小犬受伤，且为流浪犬，有丰富阅世经验的喜鹊，当然知道乘虚而入。欺凌弱者，是这块土地上所有生命体的共同特征。

鲁迅说(大意)，中国土地上，从不见挑战强者的勇士，能成为勇士的，只不过欺凌比他更弱的弱者。中国人只有两种人，要么是主子，要么是奴隶，唯独缺乏相互平等、有独立人格的人。奴隶的愿望不过两样，要么做稳了奴隶，要么投机钻营去做主子，奴隶做了主子，比主子更狠。

今日之喜鹊，与流浪病犬相比，就是昔日的奴隶忽然做了主子。可以想见，喜鹊对这只流浪的病犬，会比虎狼更狠，这段悲剧，恰巧被我亲眼目睹。

当然，喜鹊本身就不是一只“好鸟”。喜鹊杂食，且喜食腐肉，有机会，会捕食比它更弱小的鸟类，如麻雀。这倒有点像人间的贪官，只要雁过，便要拔毛，无论死活，都不放过。


五、真相与影子



我先是发现了路边各种植物在晨光里拉长的影子，后来，发现了还有一个移动的黑影随我而行，原来，那是自己的影子。可惜，我看不到自己的全部，但我能看到自己那完整的影子。

只要有阳光，任何有形物都会留下各自的影子，何况是人。

中国有谚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就是本体，知就是影子。

人可以乔装打扮，装神弄鬼是你自以为高明，其实，地下那一团黑黑的影子已为你取证。阳光能为你留影，阳光也能将你的黑影解码。

况且，你又那么大张旗鼓，丧事喜办，《百鸟朝凤》的唢呐声怎可掩得住《胡笳十八拍》里那琴声的哀怨？

我就不相信昭君出塞是心甘情愿;我更不相信文成公主是含笑西行…

中国是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焚书坑儒是真相，指鹿为马是影子，孟姜女哭倒长城是那段影子的定格;穷兵黩武是真相，打通河西走廊是影子，昭君出塞是那段影子的定格;玄武门事变是真相，开元盛世是影子，安史之乱是那段影子的定格;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是真相，康乾盛世是影子，大兴文字狱是那段影子的定格……

顾左右是真相，言其它是影子，自欺欺人是对影子的定格。

低矮的我是真相，拉长的巨人是影子，身旁真实的桃树及其投影是对人的幻影的定格。

多长的永久也是由片刻的瞬间所构成，今天的冬日即景或许还会成为明天供我回忆的一段美景呢……



2021.12.3起草，12.4晨改毕

红叶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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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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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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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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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军

爱上包头，我爱我家………………

高嘉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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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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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长的永久也是由片刻的瞬间所构成，今天的冬日即景或许还会成为明天供我回忆的一段美景呢

小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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