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头史话：兀剌海 汪古部 云内州...>>

阿文的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於公元1206年统一大漠南北，被推戴为全蒙古大汗。他又攻西夏，征花剌子模，南下消灭了金国等，大小战役无数，其中打得最艰苦的首推西夏，西夏是成吉思汗作战中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成吉思汗先后五次征讨西夏，其中三次是从兀剌海城进军，前两次战斗最为激烈。兀剌海城在哪里呢？历史学界一般主张在今甘肃张掖县北龙首山。八十年代以来，一些学者提出不同意见，认为应在狼山之北。我们近年来考察了阴山南北长城和古城，结合文物普查资料，认为应该是今乌拉特中旗新忽热乡北面的古城。这里当是西夏黑山威福军驻地，城名兀剌海，统率军队七万人①。兀剌海城虽不在包头市境内，但它管辖的范围，军事力量的布署，主要在包头市和巴彦淖尔盟东北部。所以成吉思汗进攻西夏的战争，值得大书一笔。

成吉思汗进攻西夏路线

成吉思汗第一次进攻西夏是在公元1205年，即他还没有登蒙古大汗前的一年。这一年，成吉思汗在消灭乃蛮部（驻牧在今阿尔泰山一带，辖境西至额尔齐斯河，大约包括今蒙古西部、新疆北部、哈萨克斯坦东北部）后，回师途中，向西夏进军，破力吉里寨、落思城，大掠人口、牲畜而去。进军路线，大约是从新疆哈密一带进入河西走廊，沿额济纳河返回漠北。

第二次，公元1207年，便是进攻兀剌海城了。这一年秋天，蒙古认为西夏不听话，有贰心，出兵围攻兀剌海城，又四出掳掠。夏国调右厢诸路军（大约十几万人）齐来支援，成吉思汗见夏军力量还很强，围城已长达五个多月，粮草供应不足，便於1208年春二月，主动撤军了②。兀剌海城虽然度过了第一次危机，但损失惨重。成吉思汗不等西夏喘过气来，立即实行第二次打击，於公元1209年春三月，再次出动大军围兀剌海城。夏国主李安全命其子遵顼与高令公逸率师前来抗御，兵败，高逸被蒙古军擒获，不屈死。四月，丰州人谢睦劝守将以兀剌海城投降，但是太傅西壁讹答不同意，率兵坚持巷战，被俘。蒙古兵乘势西南下，进攻克夷门。克夷门在今宁夏银川市西南头关、三关之间。这里"两山对峙，中通一径，悬绝不可登。"夏国在这里驻有重兵七万，夏国主又派宗室嵬名令公领兵五万人前来支援。双方在这里相持了两个月，成吉思汗才擒获了嵬名令公，攻破克夷门。九月，蒙古军围中兴府（今宁夏银川市）引黄河水灌城，淹死居民不计其数。西夏派人向金求援，金人不敢出兵。围城一个多月，夏国主李安全请求送女称臣。这时会当堤决，围城的蒙古军也只好解围撤退。这一战役持续八个月，夏国军事实力损失过大，日益衰弱了③。

第四次战役，史籍记载极简单，只说是公元1217年十二月伐西夏，曾渡黄河，围其王城（中兴府）。夏主李遵顼出走西凉④。原因是上一年（公元1217年），征调西夏兵征讨撤儿塔儿勒，西夏没有出师。成吉思汗究竟是从哪条路线进师的呢？史籍没有交待。

但将以下几点联系起来考查，就发现这次还是从兀剌海城南下。因为时间是冬天或春正月，黄河封冻时节，渡河进攻中兴府，只能从东面进军才有可能，这与夏主出走西凉，正好相互印证。成吉思汗为什么选择这一路线呢？

因为这时西夏北方的右厢军事防御体系已被彻底摧毁；黄河套内的左厢军事力量被蒙古频繁征调攻金，实力已大大削弱；蒙古军已改变策略，从只注意掳掠，变为占领土地，设官置守。由於以上原因，蒙古军这次攻西夏，从兀剌海城南下，途经今伊克昭盟西部大草原，便如入无人之境，迳直到黄河东岸踏冰过河去攻中兴府了。从兀剌海城南下攻中兴府，有两条道可行。一是走今西山咀南下，一是走今包头南下。这是两条自古以来军事行动必经的路线⑤。

这次成吉思汗本拟一举消灭西夏的，但是由於中兴府城坚固；西夏西部（河西走廊）的各军司还有一定实力；一时难於攻下中兴府；加之蒙古军又忙於西征，故尔在西夏再次请降后便撤军了。

公元1226年，第五次征西夏，成吉思汗是从黑水城（黑水镇燕军司所在地，在今额济纳旗）南下，先占领河西走廊，攻克了全部夏国城邑，最后才围攻中兴府。时间长达一年半之久，夏主李睍出降，西夏国彻底被消灭⑥。

至於金云内州（今包头东部），早在公元1211年攻金国时，便已占领了。所以西夏灭亡后，整个包头地区便完全并入蒙古了。

汪古部种种

汪古部是金、元时期（1125—1368年）活动在今大青山以北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部落。其住地是北接大漠，东至今集二线，西到乌拉特中旗，南以大青山为界，大约有今乌兰察布盟四子王旗、达茂旗、武川县、固阳县等地。有的人认为，今呼和浩特市郊、托克托县、和林格尔县也归他管辖。

汪古部的族源，他们自称为沙陀李克用之后，又称白达达，专家们众说不一。多数说他们是突厥人种，又融合了沙陀、回鹘、塔塔儿、契丹、汉人、蒙古等等。

汪古一名的出现，大约在十二世纪初的金朝初年，一说其名称来源於这个部落为金国守长城（金长城从内蒙古东部莫力达瓦族尼尔基镇北起，走向西南方向，经锡盟北部、乌盟察右后旗、四子王旗、达茂旗、南下到武川县庙沟乡）⑦。蒙古语长城为汪古。一说因他住在瓮滚山（今呼和浩特市北蜈蚣坝），以地为名，叫汪古。

汪古部首领阿剌兀思列里忽吉，早在公元1204年就归顺了蒙古，且出兵帮助成吉思汗，所以成吉思汗"授开国有功者"九十五个千户中，就有汪古部五千户。成吉思汗还把他的三女儿阿剌海别吉嫁给汪古部长。阿剌海别吉号"监国公主"，成吉思汗出征中亚时，她留守蒙古本部，主持"军国大政"，"凡征伐斩杀，皆自己出"⑧。

整个元朝时期，蒙古皇帝的公主下嫁汪古部首领的共有十六人之多，说明这个部落和蒙古黄金家族孛儿只斤氏的关系极其特殊。这个部的人"色白而丽"，每隔两年，元朝就到这个州选择美女四五百人，汪古部人都认为这是最光荣的事。但是元朝皇后中，没有一个是汪古部的人，大概都是做偏妃旁支⑨。

汪古部的人口，据说在成吉思汗时，有一万军队，那么户口应超过五千户。到了元文宗（公元1328年）时，有百姓五万零四百口，说明在这一百二十多年中，人口增长较快，可能已有一万多户了。

汪古部首府在新城，在黑水（今达茂旗艾不盖河）之北岸（今阿伦斯木古城，在百灵庙北30公里），又名德宁路。净州（今四子王旗城卜子村）是早期蒙古向金朝进贡的地方和进行贸易的榷场。成吉思汗就曾在这里会见过金国卫绍王永济，后来听说金国新皇帝是卫绍王，便鄙夷地说，我想中原皇帝是天上人作，怎能是这样庸懦的人。不下拜，骑马跑了。后来就决定南征金国⑩。元朝时，从大都（今北京市）、上都（今正蓝旗五一牧场）通往岭北行省（今蒙古），设立了帖里干、木怜、纳怜三条交通干线。木怜道就是通过净州去漠北的重要站点。"给驿之路"，军旅粮储，官吏迁调，军队调动，诸王贵戚朝会，都是走的这一条道。这条驿道上，车辆众多，络绎不绝 ⑪。

汪古部人已开始有城廓，经济上也由单纯畜牧进入半农半牧。所以人们称之为"种田白达达"⑫。在固阳、达茂旗、四子王旗的元代城镇村落遗址中，发现了大量铁制农具、铧、耧、锄、铡刀等，铜制日用家具也很普遍，以石碌碡命名的村子到处都有，有一个村仅石碌碡就有二、三十个，说明农业已达到较高水准。畜牧业更十分发展，有的村中遗留的灰堆中，竟有上万口牛、羊、马、驴骨骸。固阳县个蛇沟元代遗址中，发现了大量散乱的牛骨。汪古部的手工业、商业也相当发达。手工业可以烧砖、制陶瓷，还有冶炼钢铁的手工业作坊。商业以皮毛、牲畜、肉食品及土特产为大宗，输入的有大批茶、磁器、丝绸、盐为主。在遗址中，还发现了大批汉、唐、宋、金、元时期的货币。当时中原流通的货币，这里基本都有⑬。

汪古部人文化较高，受汉文化的影响较深，赵王阔里吉思曾在他的私第修筑万卷堂。有一个叫汪惟正的，藏书达二万卷。这里还流行聂思脱里派的基督教。因为这里是交通要道，各国人员往来很多，流行的语言竟有六国之多。大体上在元朝中期以前，这一带汉文与八思巴文同时通用，中叶以后，通用的是汉文和蒙文了⑭。

汪古部的赵王世家崇信景教，基督教在这里占统治地位，但阿剌海别吉公主却又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佛教势力也很大。回教、萨满教可能也有一定市场⑮。

汪古部前期受到元朝的特别恩赐和宠幸，部落强大，但是公元1328年，赵王马扎罕参加朝廷王位继承的斗争失败，朝廷开始对这一家族加强监视，还派军队驻扎在那里⑯。元朝末年，红巾军等起义浪潮席卷全国。红巾军分三支，其中关先生、破头潘、沙刘二等领导的一支，攻陷大同路，占领了云内州，在这里驻扎了一年，汪古部内的灭里部落人民，响应起义军，打攻赵王府，赵王八都帖木儿逃跑⒄。此后不久，元朝灭亡了，赵王世家在汪古部的统治也宣告结束了。明朝阿勒坦汗的土默特部中有一支名多罗土蛮部，驻乌拉山北艾不盖河，有一支名畏吾儿部，驻锡拉木伦河，与汪古部有何关系，就不得而知了⑱。

云内州

蒙古占领金云内州和消灭西夏后，在大青山以南地区，仍然只设有云内州，未新置州县。从元代史籍中发现了以下几件事，值得记叙。

一是公元1264年（世祖忽必烈至元元年），"命善水者一人，沿黄河计水程达东胜（今托克托县）可通漕运，驰驿以闻。"第二年，元朝管理水利的都水少监郭守敬上书说："舟自中兴（今银川市）沿河四昼夜（四字恐误，下面说设水驿十程，即十站，永乐大典是十六站较合理）至东胜，可通漕运"。于是黄河水运在中断了多年之后，又开始通航了。公元1267年（至元四年）7月，世祖还下令在这一段水路上设立水驿十程长达600公里，其中属中兴府路宣抚司七站，属东胜州三站，有水手240名，新旧船只66艘。每驿另给牛十只，羊百只，修建馆舍，拨给耕地。包头地区是重要水驿之一⑲。

元朝通往岭北行省（今蒙古）的三条驿站中，帖里干道，就是从元大都（今北京市）上都（今正蓝旗五一牧场）到东胜（今托克托县），从这里坐船至中兴（今银川市），然后去黑水城（今额济纳旗），再北去和林（今蒙古鄂尔浑河畔）⑳。

早在辽金时期，云内州就是与西夏交通互市的市场之一。金的生铁曾从这里大量流入西夏。元朝实现大统一之后，人为的交通阻隔没有了，除水运之外，陆运也畅通了。《长春真人西游记》和《马可波罗行记》二书中，都记载了他们行经这里的情景。

长春真人名丘处机，曾被成吉思汗召到西城去传经问道。公元1223年他回国时，经过云内州。他的弟子李志常在《西游记》中记载说，他师父经过沙碛，不食饭，只饮汤水，后神人说，你师父的病到汉地就好了，他们经云内到丰州，饱食一顿就病愈了。马可波罗的"行记"中说，境内有环以墙垣之城村不少。……州人并用驼毛制毯甚多，各色皆有。并恃畜牧、务农为生，亦微作工商(21)。今包头境内元代古城不少。仅大青山以南就有古城湾古城、麻池古城。可见云内州还是当时通往欧州大道上的一个重要站点。

云内州及黄河沿岸退滩闲地（即河头地）不少，都被开垦种植。如公元1275年（至元十二年）曾记载有"以三卫及新坿生券军赴八达山屯田"。八达山就是今包头附近的阴山。《元史》中关于云内等州农业受灾，免其租赋，开仓赈济的记述较多 (22)。说明这一带农业较发达，居民以粮食为主。元朝诗人刘秉忠路过丰州，曾呤诗描绘说："出边弥弥水西流，夹路离离禾黍稠。"丰州平原上是这样，云内州也不会例外。云内州的手工业也相当发达。朝廷在这里设有织染局(23)。包头郊区麻池乡还发现了大量元代瓷器和残片，这里可能是一个较大的瓷场。在粗瓷碗底座内，写有郑、张、李、关等汉字，个别的写有八思巴字。可能是工匠所用之物，写字以表示归属。这证明当时这一带是以汉族为主，还包括一些少数民族。这与一些史籍所述丰州的情况大体相同。当然蒙古族也不少，太宗窝阔台的孙子海都在漠北叛乱，岭北部民南迁云朔（即雁北地区）的共约70多万，云内州是南下站点之一，后来虽然多数遣送回去，但也应该留下不少。公元1291年（正元二十八年）"大同路蒙兀食于官者七万人。"云内州属大同路，当然也应有仰食的蒙古人(24)。

元朝在全国设十四个官马道，所有水草丰美的地方都用来放牧马群，其中一个官马道名叫哈剌木连群牧所。哈刺木连就是黄河，指今河套地区。这一官马道中有云内州牧场，场址就设在云内州，有掘里牙赤放牧牲畜的人昌罕，世世相承，掌管马匹，这些马匹是专供世宗忽必烈使用的，称大斡尔朵（第一宫帐）位下。马群的左股上烙以官印，号大印子马。朝廷每年十月派官员前来检阅(25)。

资料来源：《包头史话》（中共包头市委宣传部　编；主编：李绍钦），1994年7月

来源：家乡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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