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 发表于 2020-12-16 18:36:45

吴久冰 | 《再回首》(四)

       六、未知的晚年生涯


      人的晚年,与其说是一个年龄概念,倒不如说是指人的一种生活状态。


      当然,就整个人类的平均寿命来讲,晚年,应该是指人生命过程中的最后阶段。据有关资料测算,全球人口平均寿命应在72岁左右,男性约70.3岁,女性约75.3岁。而不同国家的人口平均寿命则差异很大,如日本,人口平均寿命约85岁,而非洲的塞拉利昂人口平均寿命才50岁左右。中国人口平均寿命约为76岁,女性约78岁,男些约74岁。晚年的终点当然应该截止在寿终正寝时,但晚年的起点则因个体生存状态不同而有很大差异。如日本人的晚年生活应该开始于七十多岁,而塞拉利昂人的晚年生活应该开始于四十来岁,中国人的晚年生活普遍应该开始于六十来岁。
      一般人的晚年生活,应起始于退休开始,退休了,无所事事了,那就过上晚年生活了。而有的人,在退休之后,才又开启了新的人生阶段,如周有光先生,在一百岁以后还天天上电脑、勤奋写作,由青年时的银行家,中年时的经济学家、文字学家,在退休后转而成为了著名的时评家、作家,可以说,周先生的晚年生活应该起始于他的110岁,或者说,周先生一生百余年就没有过无所事事的晚年。如杨绛,100岁时,还在笔耕不辍,她的晚年生活应该从多少岁算起?又如美国的拜登先生,七十八岁以后才开始登上政治生涯的巅峰,保守一点说,他干一届总统,四年后已八十二岁,还须处理众多全球最重要的公务,他的晚年生活又该从多大年龄开始算起呢?而李天一,则从十几岁就开始无所事事了;王思聪,从二十岁左右就开始无所事事了,那么,他们的晚年生活应该从几岁开始算起呢?


         我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中国人,所以,我晚年生活的起始,就与大多数中国的退休老头差不多,应该从退休那年开始算起。如果按中国男人的平均寿命计算,我的晚年生涯大概还有十六年(74-58=16)。


      我当然知道,人生的未来道路不能预设,就如人生已走过的道路不能重来一样。不过,我按平均值预测自己的晚年生涯,从理论上讲,大体无错,至于事实如何,只有天知道。个体人的生存状态是具有唯一性的事实,而平均寿命是理论。这正如一锅烧开的水,全体水分子在锅里,这大体无错(忽略气化的水分子),但某一个具体的水分子于某一时刻是在锅底还是在水面,则是随机的。倘若把全体地球人比喻为一锅开水,我不过就是这锅水里一个随机的水分子。


      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的关联度,在中国与欧美国家还是有很大不同。在中国,个人命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国家时事的运行状况,所以,中国人多讲,时事造英雄。欧美文化里崇尚个人英雄主义,英雄造时势,所以有救世主。从历史哲学的角度讲,中国文化更强调集体主义,西方文化更强调个人主义。中国人强调个人要精忠报国,强调个人是国家的工具,国家才是目的。而西方人则正好相反,强调国家是为个人服务的工具,个人的全面发展才是目的,爱因斯坦说,国家是为人而设立的,而人不是为国家而生存。但我是中国人,我当然脱不了作为国家工具的宿命,只是一件破旧的工具而已。从这个角度讲,我的晚年生涯大致可以判断,国家若高兴,小民就大体平安,国家若生气,小民大体会郁闷。只是,国家的明天也不是个定数,如此,我的晚年生涯也就只能是个变数。


      我虽不能准确预测自己的晚年生涯如何,但我可以用排除法来预测自己的晚年生涯不如何。


      首先,晚年,我不会去杀人、放火,一是我爹娘予我的言传身教,既未给我埋下作恶的种子,也未给我留下作恶的土壤,二是自己客观上也没那个能力了,青壮年时,本该是作恶的黄金年龄段,因自己的懦弱和手无缚鸡之力而没去作恶,晚年了,能大小便自理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和能力去作恶?!


      其次,晚年里在自己身上,绝不可能发生升官发财的奇迹,自己思想一直落后,没有人家特朗普和拜登那么高尚的思想觉悟,两个七十多岁的老汉了,即使按美国人的平均长寿命计算,也该过晚年生活了,但他俩还争着、抢着要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升官就是揽责,我可不想给自己的晚年生活添乱。我的晚年,不仅升官的梦彻底破碎了,发财的路也应该早就堵死了。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在青年时、中年时、老年时搬起的那块石头,砸中的就是自己有可能发财的这双脚,也就是说,我已经残废了能够发财的双脚,所以,晚年就更不可能踏上发财的金光大道了。


      第三,我中鲁迅的毒太深了,即使遭遇任何攻击,也绝不选择上吊、服毒,除非你把我弄死。所以,即使晚年,我也不会因各种困扰而选择自杀。


      既然,自己的晚年不会有奇迹发生,那可预测的未来,就应该是一个普通中国老汉的晚年生活常态。


      从理论上讲,常态就是在两个极端之间的大概率分布。对于每个个人,生存的两个极端,不过就是最糟糕的状态和最理想的状态。


      就现存的人类世界来讲,最糟糕的状况就是遭遇外在的战争、瘟疫、恐怖组织迫害,内在的法西斯专制、饥饿。


      如叙利亚、利比亚、索马里等国人民正在遭受战乱的侵害,那里的老人,别说安度晚年,能非意外死亡就算幸事,当然,战乱影响的不仅仅是老人,各个年龄段的人都不能幸免。所以,各个国家,走和平发展的道路才是正道,截止今日的人类历史,穷兵黩武者,其最终结果是害人害己。愿我的祖国和平发展,远离战争,不仅仅是为了我的晚年,你、我、他都要度过晚年。


      恐怖主义组织是威胁全人类安全的毒瘤。当然,恐怖主义既有它形成的内因,但也不能排除外界因素的刺激与诱发。打击恐怖主义,是以恶制恶,还是以正制恶,或者正恶两手都要硬?这已超出了我这个退休老汉的所知所思范围。我只是不想在自己的晚年遭遇这等最糟糕的事。


       瘟疫,这已是个现实问题。目前,冠状病毒还在全球肆虐,全球人类的安全、政治、经济、文化、卫生、健康等方面均受到严重冲击,瘟疫肆虐不分国家、种族、政党、领袖、平民、富人、穷人,冠状病毒会给地球及其人类带来怎样的变化,真的很难预料。遗憾的是,自己的退休,恰好赶上了瘟疫流行,想到此,心头的阴云便又密布起来,全球人都惊恐冠状病毒,自己岂能独善其身?


      人类生存最糟糕的另外两种情况,亦非杞人忧天。法西斯专制主义,在二战时登峰造极。德国的希特勒、意大利的墨索里尼、日本的东条英机,便是那一时代法西斯专制的典型代表。那时,法西斯主义的主要特征表现为两个方面:对内专制,对外霸权。二战结束后,为维护世界和平,联合国建立,联合国宣言直陈,世界各国,无论国家大小一律平等,世界各国人民、各国的每个人都一律平等,法西斯主义一时成为了全人类共同唾弃的狗屎堆。但历史的诡异处就在于,历史的发展并不总是以大多数人的意志为转移,世界当代史也是如此。法西斯主义虽遭世人普遍唾弃,但总有逆历史潮流而动者,即使进入当代社会,也不乏有法西斯主义的嗜痂者,如乌干达总统阿明、如中非皇帝博卡萨、如扎伊尔总统蒙博托、如利比亚革命领导人卡扎菲、如伊拉克总统萨达姆……等等,当代的法西斯主义者与二战时的法西斯主义者在表现上还是留下了各自不同时代的特征,常言说历史在进步,但用在法西斯主义的代传上则不准确,二战时的法西斯是对内真专制、对外真霸权,而当代法西斯是对内更专制、对外假嘴硬,真是黄鼠狼下(生)耗子___一窝不如一窝。唯愿中国自抗日战争胜利后,就真的远离法西斯主义侵害的噩梦。


      饥饿于我,已有过切身经历,我于1979年上大学以前,几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哲学家说,一个人一生中不可能两次涉过同一条河。既然,我在儿少时期已经涉过一次饥饿的河,如此,依哲学推理,我晚年就不应该再涉一次饥饿的河。我愿自己晚年饥饿的担心是多余。


      倘若,自己晚年时,最糟糕的状况真的降临,那已不是个人的意志所能转移。避免战争、恐怖主义、温疫、法西斯重来、饥饿是政治家和人类精英们的应有议题。由自己的晚年生涯一下子扯到一国一域甚至全球的最糟糕状况,委实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况且,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自己才一米六九的身高,想让天砸你,天在人群中都不一定能看得见你这个佝偻着腰的小老头。


      退休了,从今天起,就按着晚年的作息规律生活,现在已是晚上六点,太阳早已落山,老年人应该过午不食,洗洗睡吧…睡吧。


      另一个极端,就是目前人类生存的最理想状态,首先,全球气候变化巴黎协定要切实生效,自己在晚年时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其次,中国加入世界人权组织的各项承诺能切实兑现,我已晚年,没有人权的生活早已习惯,关键是,我们还有后代,哪怕我们仅仅作为一个自己无人权而能见证后代享有人权的垂垂老者,也足矣。


      倘若那个理想的状态还能奢侈,那就再赠送我晚年生涯两份厚礼:一份是自主阅读,一份是自由创造(作)。


      如果,晚年可以让我自主选择,我的第一选项便是自主阅读,不为作业、不为考试、不为功利、不为强国而学习,读书不为目的,读书本身就是目的。年轻时读书都有目的,你需看的书,都是外界强制你去读,不照人家指定的书读,你就不知道标准答案,如此,考试或考核就过不了关,你的生存就成为了问题。谁的大脑都是个有机生物体,可激活的脑细胞就那么多,存储假话、废话多了,真话的空间就少了,标准答案的空间占多了,创新思维的空间就少了。


      年轻时读书,以数量为主,不求甚解。晚年了,读书可以自选了,可否以质量为主?


         年轻时因饭碗问题,是铁着心肠读书,晚年读书,可否带着温度、带着感情去读?


         年轻时读书仅为个人生存考量,晚年读书可否关心诗与未来、蓝天与白云、鲜花与大海、别人与宇宙……


      当然了,自由创造(作)这份厚礼,假如时光赠我于晚年,我自己还得提前做好收礼的热身呢。退休前,为了生存,身心早已麻木,根本没时间去思考,究竟什么是人生的幸福?现在,闲下来了,不免想问,自己这一辈子究竟要图个啥?吃香的、喝辣的?非也,这是猪、羊、老鼠、苍蝇凭本能都可以做的事,自己一生不过就是一只苍蝇?于心不甘。升官发财?好像也不是,永康、才厚、伯雄、熙来等人比我官大多了,有意思吗?似无聊。刘汉、郭秃子等人那是真的发财了,他们的人生真的幸福吗?不一定。


       我忽然想到了美国的第一任总统华盛顿、2009年当选的乌拉圭总统何塞.穆希卡,我也想到了世界级富豪比尔.盖茨、李嘉诚,以及中国大陆的富豪曹德旺,我也想到了牛顿、爱因斯坦等人,原来,人在解决了生存问题后,人生的意义或幸福就在于创造和奉献。华盛顿及其一代人,开创了人类历史迄今为止最不坏的一种社会制度。比尔.盖茨几乎将自己的全部资产转移给玫琳达.盖茨基金会,用以慈善,救助亿万人脱危、脱困、脱贫。牛顿、爱因斯坦等人的发明创造,改变了人类历史的进程,最起码,使人类物质世界的创造,有了飞跃式的进步。


      我理解的人的幸福,就在于你创造的成果,无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除了你自己愉悦外,还能使你以外的人获益,哪怕一个、两个。
       原来,人在解决了基本生存问题以后,其幸福就源自创造与奉献,而不在于索取。


       自己的晚年,可否创造并奉献于他人一些什么呢?我的初中老师贾振声先生在退休后戏言,退休前,自己是业余坐家,退休后,就成了专业坐家,日日坐在家中写字台前码字,其作文成为了许多人的开胃小菜,许多朋友,每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有没有贾老师的文章,若有,阅读后快乐一天,若没有,就满怀希望,期待着明天看到下一篇。贾老师的作文,给许多人带来了今日的快乐和明天的希望。贾老师为我晚年的创造(作)生活打了样。谢谢你,贾老师。


      目前,我的头脑还算清醒,我当然知道,最理想的生活状态不一定就能降临到我头上,那又怎样?我都平凡了多半辈子,晚年,再平凡一段时光又何妨。


      虽然,我已找不回从前养鹦鹉的那只鸟笼,但我还可以免费近观户外的麻雀。有幸时,还可以仰首欣赏路畔老杨树顶那对做窝的喜鹊,我见的喜鹊多是出双入对,还未见第三者堂而皇之插足。春夏时,看看小燕子矫健的身姿,学小燕展翅,让晚年已驼的背渐渐打开。


       找一条旧布袋买菜,减少塑料袋使用,这符合环境保护理念。晚年了,给世界做不了什么贡献啦,也尽量不给世界添乱。


       随身带个小收音机,就要一个频道,不听新闻,专听丁果仙的晋剧、武利平的二人台、杨福义的枚(笛子)以及三花眼的唢呐。


       再买一柄四足的拐杖,晚年了,当然要服老。年轻时失足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晚年后跌倒,那才是一失足顿成千古恨。


       穿鞋就穿圆口的布鞋,既透气,又防滑。


2020.12.16

高嘉淇 发表于 2021-10-15 14:13:03

666

vhro58833 发表于 2021-12-2 18:39:59

支持非常给力的!赞赞赞!!!

yf8924988 发表于 2021-12-11 05:21:07

支持爱上包头,给力!加油越来越好!

va8740045 发表于 2021-12-11 07:48:32

支持非常给力的!赞赞赞!!!

oixo32811 发表于 2021-12-13 18: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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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东风事 发表于 2022-1-3 23:51:07


市民戊戍戌 发表于 2022-2-8 11:46:33

:P

难得 发表于 2022-3-13 22: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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